九点过五分,姐姐诞下一女,我听到这个喜讯时,是九点十二分。这是一个纪念日。俗谚云:酸男辣女甜秀才。姐姐孕中偏爱甜食,想必是生了个女秀才。 姐姐三十二了,饱尝一个孕妇的喜悦与担忧,怀胎十月一朝分娩,下一刻就又是一种活法与忙法了。踏上了生命接力的跑道,便没有止步的可能,不论下一棒有否人接都得视这一棒为毕生的要务,给那接棒的生命瞬间一个长久的交代。 妈生我的那年与姐年龄相仿,不同的是,姐无经验而妈已有。昆德拉说过:“这个世界赖以立足的基本点,是回归的不存在。”这无疑是一种男性的视角。如果他也有过十月怀胎,而且是两次,像我妈和很多兄弟姐妹的妈那样,他一定不会下这种断语。 同样因为尼采也是男性,所以他的“永劫回归”观只得到最沉重的负担。如果我妈知道尼采,而且知道尼采这一幻念,她也一定会同意这种沉重的说法,因为我从小她就常常说我是一个负担。为此我曾经苦恼好多年。虽然我很怀疑这种说法的真实性,但我有记忆以前的世界是那么的无从考证。 姐姐诞下新生命的一刻,似乎让我找到一点答案,那是一种轻松的喜悦,而非沉重的负担。生命是从轻开始的,沉重是因为另一个生命的入赘,而当这个生命与之分裂,又会回归轻。这种轻,非但不是生命不能承受的,而且为之欢喜。 每个人都该来到这个世界上,因为他最初带来的是喜悦。说某人不该来,那错不在他,错的是给这个世界制造种种幻念的男性视角。姐生了个女孩儿,而且还可能是个女秀才,这份贡献,对我们这个充满男性视角的世界来说,不可谓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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